Moyyyy_wyx

永垂不朽!

【异色Dover|英仏】不可兼得

⚠️可能含有:

1.重度ooc

2.文笔极差

3.情节跳跃

4.非标准Happy Ending

5.字数7000+




0.

弗朗索瓦将烟狠狠在床单上摁灭。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日子:狭小的房间,糟糕的采光,房间角落里滚着的酒瓶子,永远无法散干净的烟味和混沌的思绪。但他好像上瘾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毛糙的头发,想要打开窗户——也许外面在下雨,也有可能是一个完美的凌晨——但他没有站起来。那扇窗户早就爬满了锈,好像缄默不言的嘴上攀上了一朵花,撬也撬不开。弗朗索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样有趣的比喻。

那扇窗户也许打得开,但他决定不为此耗费力气。

他的头很痛。

已经很多天了。

他不想思考。

弗朗索瓦搓了把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拧动门把手。

也许茶几上会有一瓶半空的酒,也有可能还有一些面包——可能味道很差,但他不准备重新准备。

一半是因为快没钱了,另一半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这个街区。

住所是弗朗索瓦选的,他也选择了自己比较喜欢的风格,偏僻、凌乱,整条街都表现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乱拉的电线和糟糕的治安仿佛是生机为数不多的体现。

的确,这一点他完全没有异议,他很喜欢这个街区,至少是在一周以前。

谁也不会想到这条街上能开一家装潢不错、设施齐全的甜品店,至少是在一周以前。


1.

非常符合整个屋子带给人糟糕的印象,打开门后并没有主人想要的消息,茶几上空空如也。

弗朗索瓦穿的他的紫开衫衬衫拧开了下一个门把手。门外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哆嗦,多少清醒了一些。

他趿着拖鞋推开单元门,整条街上寂静无声,应该已经很晚了。

弗朗索瓦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整条街上除了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只剩下一家店铺开着灯,在几乎已经罢工的霓虹灯的残光下显得整洁可爱。

弗朗索瓦权衡了一下是饿死比较体面还是走进那家甜品店比较讨厌,勉强还能思考的脑子指挥他走向那家甜品店。

店里暖气开的很足,从门缝里溜到弗朗索瓦身边。

他推开了门。


2.

事实上,弗朗索瓦对于这家甜品店的敌视毫无根据,甚至称得上荒谬。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迈进过这家店哪怕一步,仅仅是因为它和这个街区格格不入的风格。

店内不仅暖气开的很足,而且很干净,每一个小桌上都很贴心的贴了一张小纸条。

弗朗索瓦的桌子上贴的是一张紫色的小纸条。

『On ne peut pas avoir le beurre et l'argent du beurre.』

甜品店里弥漫着小麦粉混合着奶油的香味,让人想起软绵绵的棉花糖。

整个店面实际上不大,厨房好像被帘子藏在了前台后面。店主好像很喜欢杯糕,柜台一共三排,将近两排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杯糕。

这家店也许还不错,至少在店主人走出来之前,弗朗索瓦是这么想的。


3.

“唔,是新客人哦,”一个头发亮的晃眼的人掀开遮住厨房的帘子走出来“您想要点什么吗,最好是杯糕?”

“我是奥利弗哦,奥利弗·柯克兰。”

弗朗索瓦用一种近似冷漠的眼神打量着柯克兰。亚麻色的头发,下边应该是被漂染成了粉色,脸上的雀斑也表现出不合时宜的热情,和他的蓝粉色眼睛一样。

不是冷漠。

他害怕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走进这家店,他厌恶社交,包括一切热衷于社交的人。

在他不准备说多余哪怕一句话的情况下,奥利弗说了两句,这让他耿耿于怀。

“如果不知道的话,完全可以交给我哦”奥利弗看到弗朗索瓦只是盯着他,完全不在意,“如果是杯糕的话。”

弗朗索瓦不得不站起来,他需要清楚价格,他不希望因为这些诸如钱的事情和奥利弗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的话,完全可以免费哦。”

奥利弗看见弗朗索瓦起身的动作,补充了一句。

弗朗索瓦盯着奥利弗眯起来的蓝眼睛,终于坐回了座位上。


4.

不得不承认,奥利弗的杯糕很不错,哪怕仅仅是吃一口也能让人一直怀念。

弗朗索瓦倚在窗旁,慢条斯理地吃着杯糕。

奥利弗站在柜台前,收拾着甜品店。

也许这样也不错。

弗朗索瓦忽然想到。


5.

“先生?”

弗朗索瓦睁眼就看到了奥利弗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他。

“是因为您昨天酗酒的原因吗,吃着杯糕就直接睡着了哦。”奥利弗笑眯眯地解释着。

波诺弗瓦低下头。他在考虑怎样回复奥利弗。

奥利弗的蓝眼睛好像还在盯着他。

“谢谢,波诺弗瓦,弗朗索瓦·波诺弗瓦。”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又迅速低下了头。

很好,扯平了一句,现在他只比我多说了五句了。弗朗索瓦想。


6.

“波诺弗瓦嘛,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哦。”

“为什么不留在甜品店里呢,做个店员这样子的。”

奥利弗看着他,甜蜜的蓝眼睛盛满了笑。

“嗯。”

弗朗索瓦不想答应他。但是他好像没法拒绝。

这一定都是杯糕的错。弗朗索瓦想。


7.

“那么你就负责和我一起做杯糕好了。”奥利弗哼着流行歌曲,没有回头看弗朗索瓦,自言自语似的给弗朗索瓦安排。

“嗯,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不希望和我在一起吗?”奥利弗转过身来看弗朗索瓦,“为什么呢?”

他用湖蓝色的眼睛无声谴责着弗朗索瓦。

“我,不喜欢厨房。”弗朗索瓦很烦躁,他想抽一根烟。

“喔,那可真是可惜啊,奥利我觉得你厨艺肯定是很不错的啊。”奥利弗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然后继续兴奋地给弗朗索瓦决定工作。

“那么,前台也许你可以负责哦。”奥利弗欣然提议,“只要你不是太没有礼貌的话。”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弗朗索瓦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烟。

“那么,奥利就不是陌生人了,对吗?奥利也很喜欢你!”奥利弗好像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沮丧,反而很高兴。

“那么你,”奥利弗转过身来,很不幸地看到了弗朗索瓦手上的烟,“不管是抽烟还是酗酒,奥利都不认为是个好主意哦。”

湖蓝色的眼睛没有不悦,尽管它们的主人刚刚被拒绝了两次。

弗朗索瓦被迫放下了手中的烟。

“那么你什么都不愿意的话,就帮忙收拾甜品店吧,绝对的清闲。”

奥利弗说完这句话,又很开心的回到了厨房。他好像料定了弗朗索瓦不会拒绝。


8.

弗朗索瓦确实没有拒绝。他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吧。弗朗索瓦想,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

甜品店远不止一层,二层的起居室和卧室以及三层的小仓库足够弗朗索瓦和奥利弗两个人住下。

也许弗朗索瓦应当感到高兴。

也确实如此,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夜晚更令人称心如意的了。

遇见一个相当可爱的店,遇见一个相当可爱的人。


9.

史蒂夫的电话来的很不是时间。

弗朗索瓦不太耐烦地摁下接听。

“你不在家?”史蒂夫冷淡的语气从听筒里传来。

“嗯。”弗朗索瓦没什么心思应付他。

“你在哪?”史蒂夫继续追问,弗朗索瓦好像能听见史蒂夫翻倒他卧室里酒瓶的声音。

“哼,和那个英国人在一起?”史蒂夫没能及时听到答复,于是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柯克兰?”

弗朗索瓦愣住了,在这之前,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柯克兰是个英国姓氏。

“你怎么知道的。”他有些烦闷,他从来没有想过奥利弗可能是个英国人。

“他的弟弟,你知道吗?是个美国人。而且绝对真实可靠的消息,奥利弗是个英国人。他现在经营着一家甜品店,对吧?’杯糕很不错,但是需要格外小心。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美国佬和我抱怨时的原话。”

“而且英语说的相当流利。”史蒂夫补充了一句。

弗朗索瓦沉默了很久。

“是吗?”

接着按下了挂断。

史蒂夫的提醒绝对不会没有缘由。

肯定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他更加烦躁了,他决定好好取舍一下。

但如果是奥利弗的话,也许也不算太糟糕。弗朗索瓦为自己开脱。


10.

“我明天应该去整理一下我的屋子。”弗朗索瓦搅着拉完花的咖啡,咖啡不负众望变成了浅棕色。

弗朗索瓦看了眼桌子上的小纸条,上次明明还是紫色的。

已经变成粉色的了。

『奥利也很喜欢你哦』

弗朗索瓦把小勺子往杯壁一磕,缓缓地举起杯子,把奥利弗专注的眼神挡在后面。

是甜的。弗朗索瓦放下杯子。

奥利弗看着他,直到弗朗索瓦擦去嘴角的咖啡渍。

“所以,索瓦是在给奥利下达通知书吗?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那种通知?”

奥利弗还是看着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盯着桌子上的杯糕,试图从中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嗯。”

奥利弗没再说话,依旧用湖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那么好吧,奥利也刚好需要处理一些除了甜品店之外的事情哦,祝索瓦好运哦。”奥利弗笑起来,好像没有介意。他走到柜台前,拿起一小串钥匙,仔细地拿下一个铜色的钥匙。

“这段时间里,整个甜品店就先交给索瓦你一个人了哦。”奥利弗把钥匙串递给弗朗索瓦“我明天就出发。”

奥利弗交代完毕,又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曲。

“哦对了,奥利五天后回来。”

奥利弗站在楼梯间门口,笑眯眯的转过身。

“千万不要忘记了哦。还有,奥利今天也很喜欢你。”


11.

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弗朗索瓦对这儿竟然有些思念。

是思念吗?

弗朗索瓦抓了下头发,打开了门锁。

屋子里还是处处弥漫着烟草味,但是已经淡了不少了。

弗朗索瓦把挡在路上酒瓶子全部踢开,听着它们咕噜噜的滚开,直到撞到墙。

房间里许久没开的窗户被打开了,应该是史蒂夫。

久违的新鲜空气涌进了狭小的房间,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够看到对面房子肮脏的外墙爬满了苔藓,这么微小的一隅,只有一点少的可怜的阳光攀着窗棂。

弗朗索瓦深吸了口气,他有些珍惜这样的房间,没有奥利弗整理过的那样带着柔软的杯糕味,也没有往常浓郁的尼古丁味。

然后他从烟盒里又拿出了一根烟。


12.

弗朗索瓦其实并不想回去整理屋子,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

奥利弗对他的示爱太热烈,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需要一个人,他有一些亟需解决的问题。

弗朗索瓦一个人慢慢走回甜品店,他抬头看着被电线切割成一个个小方块的天空。

令人陡生遐思。

街尽头的云是夕阳的颜色,粉色和橙色,还有天,浅蓝色的天,往上就逐渐变得更加深沉,沉郁成夜晚深厚的蓝。

弗朗索瓦想起了奥利弗的眼睛,也是这种颜色。

盯着他。

盯着他。

一直在等弗朗索瓦的回应。


13.

弗朗索瓦躺在床上,摩挲着奥利弗交给他的那串钥匙。

即然都已经交给他了,那么理应这家甜品店就可以在这段期限内全权交由他。

弗朗索瓦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把店铺全部清理一遍。

不得不说,奥利弗是个相当负责的人,以至于在他离开的期间,弗朗索瓦几乎不需要对这家店进行任何打理。

弗朗索瓦在一楼转了一圈,在门背后挂上暂停营业的招牌,就踏上了楼梯。

奥利弗的楼梯间也很整洁,和他本人一样,踩上去会发出一些吱吱呀呀的声音,但是听上去就很干燥。

弗朗索瓦想起了奥利弗的手指,也是永远干燥。

在他的卧室里摆着一个画架,没事的时候,他几乎总坐在这里,画下混乱的色彩。

但是他乐此不疲。他能从这些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画作里看出精神。

奥利弗也能。

他会在晚上站在画架前面,指着弗朗索瓦的话,问他这一处是不是象征着他。

弗朗索瓦没敢点头,只是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

弗朗索瓦看着未完成的画,他总是能从这幅画的每一个角落看到奥利弗的身影。

他决定先去三楼整理一下。

那里也许没有烦躁,他可以只陪伴他的自己思想。


14.

其实在今天之前,弗朗索瓦从来没有来过三楼的楼梯上,他打量着这一切。

这里和二楼的楼梯显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扇门隐藏在阴影里,三楼的采光比他的起居室还不如。

门上了锁,弗朗索瓦从钥匙串里翻找出最符合这扇门模样的铜钥匙。

开了。

弗朗索瓦的一些画具被奥利弗放在了这里,他很慷慨地给了弗朗索瓦一个仓库的角落,并且每次当弗朗索瓦需要新画具的时候都会殷勤地从三楼拿来。

他对于这一层陌生的楼层起了极大的兴趣。

所以当他在这一整间仓库里发现了一些他从来没有想像过会和奥利弗有关的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

刀,将近一小抽屉的刀,看上去很适合在厨房里使用,弗朗索瓦曾经在厨房里看见过。但他绝对不可能在厨房看到刀上纵横的刮擦痕迹。

弗朗索瓦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将一把质地相当坚硬的刀划成这样,甚至还能有细小的缺口。

一两个罐子,里面装了一些硬币,相当多的一部分是美分。

很多陈旧的物品,它们全部藏在弗朗索瓦的画具后面,一整面被帘子掩饰着的墙角。

弗朗索瓦试图为这间储物室辩解,为奥利弗辩解。

但是弗朗索瓦没法继续为眼前的东西辩解了。

一本相当老式的皮革本,里面夹着各种各样的纸片。

全部都是弗朗索瓦。

他的照片在其中占了相当的部分,还有不少关于他的补充。

哪怕是他糟糕的人际关系也被记录的一清二楚。

他想要把这些当成是奥利弗对于他的关心,他想要为为数不多有人愿意去关注他糟糕的生活而高兴。

可第一张照片剖开弗朗索瓦的心,要他好好看清楚。

弗朗索瓦靠在单元楼前抽烟,望着照片里那一隅灰蒙蒙的天。

弗朗索瓦曾经度过了很多这样的日子,但他清楚,在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这家甜品店还没有开张。

绝对没有。


15.

于是弗朗索瓦第一天在家里整理,第二天在甜品店整理,接下来的两天半要重新回到了家里——奥利弗不喜欢烟和酒。

然后心安理得地抱着他的酒瓶子和烟,沉迷于尼古丁和酒精。

没有第五天了,奥利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索瓦你没有哪怕一点高兴吗?”奥利弗看着弗朗索瓦躺在起居室地板上。

弗朗索瓦没有说话。

他在想为什么奥利弗能那么准确地找到他的住所。

假设是因为那个本子的话,那么一切都能够被解释了。

他扯扯嘴角:“欢迎回来。”

奥利弗看着弗朗索瓦,好像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然后他躺在了弗朗索瓦的旁边。

“你为什么要舍弃沙发?”

“可是奥利看见你也在地板上哦。”

弗朗索瓦没有说话。

哪怕是沉默,他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

还有那仿佛具象化了的眼神,盯着他。

“我认为你的甜品店需要你。”弗朗索瓦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逐客令?索瓦你可真是无情呢。”奥利弗盯着弗朗索瓦,一动不动。

“无论怎样,先和奥利一起回去哦,不仅钥匙什么的都在你的手上,还有很多事情亟待处理。”


16.

弗朗索瓦坐在第一次来甜品店坐的椅子,看着窗外。

天色也很晚了,一切好像都很像他第一次遇见奥利弗的晚上。

这一切使他不得不开始思考。

好像从开始,一切就有很多疑点。

为什么他能在一家甜品店毫无防备地睡着。

为什么奥利弗千方百计地想要把他留下来。

为什么奥利弗从没让他去过三楼的储藏室。

为什么奥利弗离开时相当珍重地取下钥匙。

只可惜取错了,两把钥匙相当相似。

弗朗索瓦笑的牵强,不知道是谁在嘲笑谁。

奥利弗坐在他的对面,向他絮絮叨叨地抱怨路上的麻烦,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记住,只是听到一个相当跳跃的声音在他耳边转圈。

好像奥利弗的眼睛,好像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弗朗索瓦觉得五天远远不够,他想不懂这些问题。

他好像又开始头痛了。

他一边告诫自己应当给奥利弗相当的信任,但又同时想把自己和奥利弗分开来看待。

这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应当分门别类地来看待。

弗朗索瓦想要把自己放进一个箱子,再把奥利弗放进另一个箱子,再分别贴上什么标签,这样的清晰冷漠而泾渭分明。

“我希望能够离开一段时间。”

弗朗索瓦斟酌着用词,希望他的话语不会给奥利弗带来任何困扰。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弗朗索瓦很郑重地补充。


17.

可惜奥利弗绝对不会给弗朗索瓦任何余地,他永远真挚赤忱,他理想自己应当是弗朗索瓦眼中跳动的明艳色彩。

他理想弗朗索瓦能够给他回应,和他一样毫不保留地表露爱意。


18.

可惜弗朗索瓦绝对不会给奥利弗任何回应,他永远不善表达,他在尼古丁和酒精里浸泡了太久的神经只剩冷漠可以表现。

他理想奥利弗能够只是陪伴,和他一样把可能和爱混为一谈的感情收敛好。


19.

所以弗朗索瓦现在在这里,在奥利弗的卧室里。

奥利弗无法接受弗朗索瓦的冷漠,恰似弗朗索瓦无法理解奥利弗的热情。

他们注定无法成为独立的个体,缺失掉任何一方将使他们缺失一部分自己。

要么永久遗忘,要么永久相拥。


20.

弗朗索瓦忽然想起了史蒂夫很久之前的警告。

“他是个疯子,绝对是。即使是他的弟弟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弗朗索瓦好像能听到史蒂夫很久之前的那通电话。

他看着奥利弗紧紧地抱着他的身躯,好像在抱着一个布娃娃。

他看着奥利弗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还不爱他。

他看着奥利弗泪流满面,痛苦的蓝眼睛盯着自己。

他看着奥利弗发狠地吻他,想要从这副身躯上找到哪怕一点回应。

“疯子。”弗朗索瓦轻轻说。


21.

奥利弗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弗朗索瓦会这么称呼他。

他抱着弗朗索瓦,他静下来,只能听到在卧室内他们纠缠着的微弱呼吸。

他感受着弗朗索瓦和他的心跳,明明只隔着两层皮肤。他们跳动着,如此有力,如此鲜活。

奥利弗打赌,他要是现在将心脏前那一层皮肤撕开来,就能看到鲜红的心脏,它为弗朗索瓦跳动。

他希望弗朗索瓦的心脏也应当为他而跳动。

至少是现在。

但是当他望进弗朗索瓦的眼睛,他无法找到任何关于他所希望的感情。

那仿佛是两潭死水,不管奥利弗多么热忱,永远无法打动它们。

他的齿抵着弗朗索瓦的肩,他希望自己能够在弗朗索瓦心中就像肩上的咬痕一样鲜明。

他的舌附上弗朗索瓦的唇,他想要从弗朗索瓦的牙关里逼出“我爱你”三个字。

他从未喝过酒,却从弗朗索瓦的唾液中尝出了酒精味。

就当他醉了吧。他祈求着。


22.

弗朗索瓦觉得,总跟疯子待在一起,精神再稳定的人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现在每天的日常只有奥利弗,和等待奥利弗。

奥利弗相当的宽容,甚至愿意在房间里为弗朗索瓦准备一个画架,不出意外,总会在每天结束工作时给弗朗索瓦带一些甜点。

其实这样的生活真没什么值得不满意的,除了没有自由以外。

但是弗朗索瓦真的不满意。

相当不满意。

他好像和公平一词较上了劲儿。

从一开始见到奥利弗比他多说三句话的找补,到现在奥利弗给他所有单方面的施舍。

他活在奥利弗的世界里。

他甚至无法辨别自己是否爱奥利弗,奥利弗是否爱他。

他宁愿这不是爱,这太偏执。

他素来相信爱情只是荷尔蒙的欺骗,好像甜点总能让人上瘾。

可悲的是,他发现奥利弗和他,好像都对对方上瘾了。


23.

弗朗索瓦听见奥利弗的脚步踏在木板铺就的楼梯上,吱呀的痛苦呻吟直钻他的耳膜。


24.

这一切本不应该这样。


25.

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26.

奥利弗从没想过会在自己的卧室看见这样的场景,弗朗索瓦的血从手腕上落下来,把他的白床单弄脏了。

弗朗索瓦好像很怕疼,哪怕昏过去了也紧蹙着眉。

是用油画刀一次一次划破的。

奥利弗看着油画刀并不是很锋利的边缘,简直没法想象弗朗索瓦是怎么用这样的东西割开皮肤。

他仔细地捧起弗朗索瓦的手腕,蜿蜒的血迹颇有些气势,好像还能闻到血腥味。

他笑了笑,决定去储物室拿消毒棉。


27.

所以弗朗索瓦趁这个机会逃走了。

奥利弗没有关门,这样的疏忽他本不应该犯的。

可是他就是忘记了锁门,可是他就真的选择离开。


28.

干脆奥利弗也没有去追。

弗朗索瓦既然决定离开,他也没有更多去找的必要。

反正他刚好选择冷漠,反正他恰好忘记关门。


29.

弗朗索瓦离开了这个小镇。

他可能会变本加厉地酗酒,或者没日每夜地躺在地板上神情恍惚。

他可能会重新再开始生活,买下一个不那么阴郁的居所供他消遣。

弗朗索瓦也许还活着,也许早就死了。


30.

奥利弗的生活依旧如常。

他的老主顾还是那么几个,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问起之前在店里帮忙的男人去哪儿了。

他还是喜欢每天做些杯糕,推荐每一个到他店里的人来尝尝。

奥利弗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他好像除了粉色背心以外,他更多选择紫色的衬衣。


31.

弗朗索瓦将烟狠狠在床单上摁灭。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日子:狭小的房间,糟糕的采光,房间角落里滚着的酒瓶子,永远无法散干净的烟味和混沌的思绪。但他好像上瘾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毛糙的头发,想要打开窗户——也许外面在下雨,也有可能是一个完美的凌晨——但他没有站起来。

他以为那扇窗户早就没法打开了。

但他发现那扇窗户早就被打开了。

他能闻到窗外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带着街区本就拥有的沉郁。

他发现铁锈着的窗子上贴着一支花,粉红色的玫瑰,应该是家养的,刺也温顺的被剪掉。

他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一支玫瑰。

他把玫瑰从窗上拿了下来。

『On ne peut pas avoir le beurre et l'argent du beurre.』

贴着玫瑰的纸条上这样写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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